第35章 解前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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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影兒走近了一點, 便聞李清玄忘情的說道：“韓小友放心，我李清玄繼承師傅的渡世之劍，自不會放過那些恃強欺弱之……”
韓采薇小聲打斷他道：“影兒呢？”
李清玄一向孤傲, 好心安慰人, 說話反被打斷，心下不快, 但望見韓采薇梨花帶雨，片刻的火氣立刻煙消雲散了, 扭頭瞥了一眼蕭影兒, 便回答韓采薇道：“她好著呢, 現下有我在此，你無須害怕，我可是金丹劍修, 她才煉氣呢。”
說話間，有意無意的對蕭影兒揚了揚嘴角。
金丹期麽……
蕭影兒擡頭看他，回想他方才嫌她煩，還要問她索要已經吃下去的九品築基丹……
蕭影兒難以想象這樣心智的人竟是一位金丹真人……
但觀此人身姿欣長, 在竹葉飄落的綠色竹林，一襲白衣隨風輕擺，端的是年輕才俊。
“前輩你竟是金丹期真人, 失敬！”蕭影兒朝他一揖。
蕭影兒心下盤算，太清宗不是只有五峰峰主是金丹麽，怎麽多出一人，照理太清宗的習俗, 突破金丹便可成為真人，直接出師，享受在太清宗境地擇地為主的權利，還可以自立一脈，招收門徒了。但李清玄卻甘心在人膝下，做個不知名的弟子？在此之前，別說蕭影兒不知道他，就連小說原著也根本沒提過他的名字，難道他極度的宅，極度的低調？
人人都喜歡受到誇讚，這位金丹真人也不例外，他又轉頭爬在袋鼠袋子上，這只大袋鼠也是玄天老祖的符陣所化，此時法力散去，漸漸消失成半透明的狀態，李清玄一邊去看韓采薇，一邊道：“我還打算教訓教訓那些弟子，卻被你全打發了，我本也懶的管教你們這些俗事，但這位小友被人強迫失了元陰，還被一眾男人圍追著落井下石，真叫我生氣。”
蕭影兒撫著額頭，此人說話直來直去，修為又高，不知幾歲，但恐怕平日與生人接觸甚少，也不是很通情理……
當著韓采薇的面一遍一遍提醒她元陰已失……
修行一途，對於女修來說，有一點極為重要，就是在築基之前，不能失去元陰，否則以一般的修行功法，缺此條件，根本就築基無望。
韓采薇怕是一輩子煉氣為終，憾恨一世了。蕭影兒現在只望她不知道這點。
為了不至於這個情商極低的家夥說漏了嘴，蕭影兒打算轉移話題。
一句“前輩”剛叫出，便見半透明的袋鼠整個兒憑空消散了，李清玄連忙抱住下落的韓采薇。
蕭影兒抽了抽嘴角。
李清玄發覺自己對孱弱的美麗女子，不自禁的生出保護欲，這種情緒使自詡不凡清高孤傲的他有種莫名的羞恥，他無端紅了臉，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，他大呵道：“蕭影兒！”
蕭影兒一驚：“在在在！”
李清玄將韓采薇丟給她，道：“我師傅說了，讓我助你收拾殘局呢，我先去弄件衣服。”
說著，頭也不回的禦劍而去，蕭影兒只看見他莫名紅了的耳根子。
李清玄一走，韓采薇徑自站起身來，她剛才一直縮在袋鼠中，只是不願見人。
此時只有蕭影兒在側，韓采薇本以為會撲在她身上難過的哭起來，卻不曾料到，眼淚似是在剛才流盡了，一腔悲戚也似忽在站起來的一瞬間，爛在了心裏。
說了有什麽用呢……
即便是王小君以死謝罪了，能如何呢？
她披著寬大的薄外衣，站在竹林間，慘白的臉，如同破水而出的水魅，臉上盡是傷心欲絕，竟不見一分憎怨。
蕭影兒想要寬慰，卻不知如何打破這份寧靜。
良久，韓采薇忽道：“是不是我努力修行，努力超過別人，就沒人欺負我了。”
“是！”
“影兒，元陰是什麽，剛才他說我已經失去，是說我被……那個麽……”
蕭影兒註視韓采薇的眼睛，但見她眸中全是淒然，但少有的減去了幾分以往的天真爛漫，平添了幾分深邃，絕地之中，竟浮出渴望和希冀的光彩。
這一刻的韓采薇忽然給蕭影兒一種陌生的感覺。
有人逆境中毀滅，有人逆境中重生。
韓采薇，你是什麽？
“嗯，的確僅僅是說那個而已……只要你能放開名節這一心理關，對你……”蕭影兒說謊道：“不會有任何影響。但若你能超越以往的懈怠，好好修行，別說自保，便是你以後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，你也有能力保全。”
這些話原本是寬慰韓采薇，可說著說著，蕭影兒連自己也信了。
是啊，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尚有一線生機，還有沒有築基的機會，誰，能說的準呢？
-----------
雲霧繚繞的蒼穹之上，兩道劍光一前一後的疾馳，快如閃電。
惹的雲下許多瞧見的太清山弟子仰著臉，憧憬不已。
玄天老祖忽對身後道：“神劍峰，蘇君默麽，我沒記錯的話。”
被點了名字，蘇君默連忙向前一分，稽首道：“弟子是。”
從老祖出關之後，還沒正眼瞧過他，更別說正經的特意點到他的名字，蘇君默有些受寵若驚。
“我有一奇，不知當不當問，左右思慮，還是問上一問，倘若無意冒犯你，你不回答便是，若沒觸犯到你的忌諱，你便答我一答。”
蘇君默忙道：“老祖您有什麽問題直管問來，弟子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”
玄天老祖到底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，蘇君默雖然修成金丹修士，還做了峰主，可到了老祖面前，只是一個不足論道的人物，更何況，老祖跟蘇君默同出劍修一脈，是蘇君默心中的當世劍仙，能被老祖垂青交談，蘇君默原本極是願意配合，可是不知怎的，此刻的蘇君默，心下卻有些忐忑，許是能猜到老祖要問些什麽。
一路禦劍的路上，蘇君默已將方才心下的疑惑梳理清楚，應當是蕭影兒的劍法，跟老祖的獨傳劍法有些淵源，要不然憑她資質，老祖的餘光都不屑落在她身上的，更遑論為她駐足。
老祖問道：“方才竹林的景象，你們師徒，竟不曾相認……”
“這……”蘇君默有些遲疑。
“那女娃劫後餘生，為人師者，非但沒有去關心，為何竟面露慍色，老夫實在是，想不明白。”
“老祖見諒，是弟子……為人師表的失職。”
見老祖嘆氣，蘇君默擦了擦汗，解釋道：“我那徒弟，天資極差，原本是我門下的掛名弟子，非我親傳，但我也給予她一席之地……可能我那段時間總在閉關，疏於管教了，竟叫她擅闖禁地，觸犯了宗門紀律不說，還致使我二弟子葉拙言一同違犯紀律，是以，弟子才對她多有怪罪。”
玄天老祖若有所思道：“哦？你那二徒弟，倒也是個性情中人。只是，這小徒弟，以我對她性情的見解，也不是皮劣之徒，踏進禁地，就沒有問過她的動機和理由麽？”
“這……”
這個問題，根本就沒有人會去考慮，蘇君默自然也沒有想過，此時被這樣問及，他卻是無法回答，手上也滲出了汗，他道：“宗門紀律，一向論跡不論心，她觸犯了就是觸犯了，宗門需要以儆效尤，我方才沒有對她就地正法，清理門戶，是看在……老祖厚面，她畢竟出來禁地，需要為她犯下的過錯負責，後續宗門也會對她施以懲戒……但看在老祖面上，想必會從輕發落許多。”
玄天老祖背過手去，俯瞰著腳下蒼茫，淡淡的道：“我記著一千年前的宗門紀律，可不是這樣蠻不講理，師門之間，也不似這般不近人情。待我處理了此間事宜，定會找宗主一敘，好好談談此間的風氣。”
“……”蘇君默臉色一白，瞬間閉了嘴。
他原本也不是什麽添油加醋之人，只是想解釋一下蕭影兒劣跡，讓老祖對蕭影兒的為人更為了解，也沒有出自壞心。
可看玄天老祖話中深意，似乎對他的解釋和宗門的行事，都不滿意。
他不由心道，蕭影兒這是哪來的運氣，竟能叫玄天老祖如此上心！若有機會，定然深問一番。
兩人無話，禦劍間瞬息千裏，頃刻便將後山禁地踩在腳下了。
-----------
太清山，白鶴峰上。
蘇依依從夢曇界最大的交易市集架著青鸞百花車趕回，堪堪落在洞府前，便瞧見蘇含煙抱著什麽東西，坐在她洞府前的石桌旁。
蘇依依露出一抹無謂的笑容，款款走至她身邊，道：“含煙師姐。”
蘇含煙似乎神思有些不屬，蘇依依叫她一聲，她才微微一抖，起身道：“依依……”
蘇依依道：“坐下說，說起來，含煙師姐許久不曾來我的洞府了。”說著，瞟了一眼蘇含煙懷中物事。見是昆侖玄鐵，更是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。
蘇含煙重新坐下，將昆侖玄鐵推給蘇依依：“依依，倒不是我不來，只是我來總遇不見你，而你……在洞府設置的禁制……連我……連我也進不去了……”
蘇含煙想起從前的時候，蘇依依的禁制從來將她排除在外，心下一陣傷感，不知何時開始，蘇依依竟對她生分了，或許，什麽時候開始……她是知道的，可是情難自禁……她不是任何事情，都能夠像從前那樣按照蘇依依的喜好去做了，也不知為什麽，她從什麽時候，她學會註重自己的感覺，脫離了依附蘇依依去自己思考……
做了她不喜歡的選擇，所以才會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了麽？那她這次歷盡千辛在黑市上換來的昆侖玄鐵，能不能讓她對自己有所改觀？
蘇含煙道：“依依，這是我在黑市換來的昆侖玄鐵，前段時間你在準備進階烈火鞭事宜，我也沒有出過力，可巧在黑市看到這塊玄鐵，極陽之物，生在極寒之地，被上億年的寒凍覆蓋，實在是進階烈火鞭的極佳材料，我希望你能喜歡。”
昆侖玄鐵的確是仙級材料，蘇依依不知道蘇含煙的微末境界，是如何能在黑市換到這些？怕是沒那麽容易，也沒那麽簡單。
仙級材料，不知她拿什麽交換？這要換算成靈石，怎麽也要十個上品的，她一沒錢，二沒實力，玄鐵來歷是個迷。
倒也辛苦她這一番心意了，念在從前也是對她有過幾分情誼的，為了一個賤/人就此被挑撥也實屬不值，這也著實重新打動了蘇依依，她心道算了，給她一次機會，揮手解了洞府的禁制，“進來說。”
但見蘇含煙面露喜色，兩人一同走進。
蘇依依道：“含煙師姐最近頗有些魂不守舍，可是因為葉拙言死了？”
蘇含煙心裏一抖，心道看來蘇依依沒有關註葉拙言後續，還不知他魂燈仍然亮著，便順著道：“我知道依依前些時候，因為我去赴葉拙言之約對我有些芥蒂，可是現下葉拙言死了，我也醒悟從前是我犯了傻，忽視了你的感受，我已經知道該如何啦，你對我的嫌隙解了好麽？就好比這洞府的禁制……還讓我像從前一樣，想來就來？”
蘇依依撫摸著烈火鞭，揚起一邊的嘴角，想了想道：“我直說了，我蘇依依的朋友，必須是將友情放在任何感情之前，首要考慮的。要不然，我要來作甚，不稱心的友情只是浪費我的時間。”
蘇含煙連連點頭，她自是知道蘇依依心思的，蘇依依這段時間對她的不聞不問，實在讓她好不習慣，見蘇依依松口，雖然條件苛刻，但蘇含煙還是毫不猶豫的應下了。
畢竟蘇依依對她好的時候，那樣的好也是真的，就像當初她的法器斷了，蘇依依帶著她為她索要伏仙索。她都記著。她是真心不願因此失去蘇依依這個朋友的。
但見蘇依依終於肯跟她不計前嫌了，蘇含煙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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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采薇小聲打斷他道：“影兒呢？”
李清玄一向孤傲, 好心安慰人, 說話反被打斷，心下不快, 但望見韓采薇梨花帶雨，片刻的火氣立刻煙消雲散了, 扭頭瞥了一眼蕭影兒, 便回答韓采薇道：“她好著呢, 現下有我在此，你無須害怕，我可是金丹劍修, 她才煉氣呢。”
說話間，有意無意的對蕭影兒揚了揚嘴角。
金丹期麽……
蕭影兒擡頭看他，回想他方才嫌她煩，還要問她索要已經吃下去的九品築基丹……
蕭影兒難以想象這樣心智的人竟是一位金丹真人……
但觀此人身姿欣長, 在竹葉飄落的綠色竹林，一襲白衣隨風輕擺，端的是年輕才俊。
“前輩你竟是金丹期真人, 失敬！”蕭影兒朝他一揖。
蕭影兒心下盤算，太清宗不是只有五峰峰主是金丹麽，怎麽多出一人，照理太清宗的習俗, 突破金丹便可成為真人，直接出師，享受在太清宗境地擇地為主的權利，還可以自立一脈，招收門徒了。但李清玄卻甘心在人膝下，做個不知名的弟子？在此之前，別說蕭影兒不知道他，就連小說原著也根本沒提過他的名字，難道他極度的宅，極度的低調？
人人都喜歡受到誇讚，這位金丹真人也不例外，他又轉頭爬在袋鼠袋子上，這只大袋鼠也是玄天老祖的符陣所化，此時法力散去，漸漸消失成半透明的狀態，李清玄一邊去看韓采薇，一邊道：“我還打算教訓教訓那些弟子，卻被你全打發了，我本也懶的管教你們這些俗事，但這位小友被人強迫失了元陰，還被一眾男人圍追著落井下石，真叫我生氣。”
蕭影兒撫著額頭，此人說話直來直去，修為又高，不知幾歲，但恐怕平日與生人接觸甚少，也不是很通情理……
當著韓采薇的面一遍一遍提醒她元陰已失……
修行一途，對於女修來說，有一點極為重要，就是在築基之前，不能失去元陰，否則以一般的修行功法，缺此條件，根本就築基無望。
韓采薇怕是一輩子煉氣為終，憾恨一世了。蕭影兒現在只望她不知道這點。
為了不至於這個情商極低的家夥說漏了嘴，蕭影兒打算轉移話題。
一句“前輩”剛叫出，便見半透明的袋鼠整個兒憑空消散了，李清玄連忙抱住下落的韓采薇。
蕭影兒抽了抽嘴角。
李清玄發覺自己對孱弱的美麗女子，不自禁的生出保護欲，這種情緒使自詡不凡清高孤傲的他有種莫名的羞恥，他無端紅了臉，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，他大呵道：“蕭影兒！”
蕭影兒一驚：“在在在！”
李清玄將韓采薇丟給她，道：“我師傅說了，讓我助你收拾殘局呢，我先去弄件衣服。”
說著，頭也不回的禦劍而去，蕭影兒只看見他莫名紅了的耳根子。
李清玄一走，韓采薇徑自站起身來，她剛才一直縮在袋鼠中，只是不願見人。
此時只有蕭影兒在側，韓采薇本以為會撲在她身上難過的哭起來，卻不曾料到，眼淚似是在剛才流盡了，一腔悲戚也似忽在站起來的一瞬間，爛在了心裏。
說了有什麽用呢……
即便是王小君以死謝罪了，能如何呢？
她披著寬大的薄外衣，站在竹林間，慘白的臉，如同破水而出的水魅，臉上盡是傷心欲絕，竟不見一分憎怨。
蕭影兒想要寬慰，卻不知如何打破這份寧靜。
良久，韓采薇忽道：“是不是我努力修行，努力超過別人，就沒人欺負我了。”
“是！”
“影兒，元陰是什麽，剛才他說我已經失去，是說我被……那個麽……”
蕭影兒註視韓采薇的眼睛，但見她眸中全是淒然，但少有的減去了幾分以往的天真爛漫，平添了幾分深邃，絕地之中，竟浮出渴望和希冀的光彩。
這一刻的韓采薇忽然給蕭影兒一種陌生的感覺。
有人逆境中毀滅，有人逆境中重生。
韓采薇，你是什麽？
“嗯，的確僅僅是說那個而已……只要你能放開名節這一心理關，對你……”蕭影兒說謊道：“不會有任何影響。但若你能超越以往的懈怠，好好修行，別說自保，便是你以後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，你也有能力保全。”
這些話原本是寬慰韓采薇，可說著說著，蕭影兒連自己也信了。
是啊，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尚有一線生機，還有沒有築基的機會，誰，能說的準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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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霧繚繞的蒼穹之上，兩道劍光一前一後的疾馳，快如閃電。
惹的雲下許多瞧見的太清山弟子仰著臉，憧憬不已。
玄天老祖忽對身後道：“神劍峰，蘇君默麽，我沒記錯的話。”
被點了名字，蘇君默連忙向前一分，稽首道：“弟子是。”
從老祖出關之後，還沒正眼瞧過他，更別說正經的特意點到他的名字，蘇君默有些受寵若驚。
“我有一奇，不知當不當問，左右思慮，還是問上一問，倘若無意冒犯你，你不回答便是，若沒觸犯到你的忌諱，你便答我一答。”
蘇君默忙道：“老祖您有什麽問題直管問來，弟子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”
玄天老祖到底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，蘇君默雖然修成金丹修士，還做了峰主，可到了老祖面前，只是一個不足論道的人物，更何況，老祖跟蘇君默同出劍修一脈，是蘇君默心中的當世劍仙，能被老祖垂青交談，蘇君默原本極是願意配合，可是不知怎的，此刻的蘇君默，心下卻有些忐忑，許是能猜到老祖要問些什麽。
一路禦劍的路上，蘇君默已將方才心下的疑惑梳理清楚，應當是蕭影兒的劍法，跟老祖的獨傳劍法有些淵源，要不然憑她資質，老祖的餘光都不屑落在她身上的，更遑論為她駐足。
老祖問道：“方才竹林的景象，你們師徒，竟不曾相認……”
“這……”蘇君默有些遲疑。
“那女娃劫後餘生，為人師者，非但沒有去關心，為何竟面露慍色，老夫實在是，想不明白。”
“老祖見諒，是弟子……為人師表的失職。”
見老祖嘆氣，蘇君默擦了擦汗，解釋道：“我那徒弟，天資極差，原本是我門下的掛名弟子，非我親傳，但我也給予她一席之地……可能我那段時間總在閉關，疏於管教了，竟叫她擅闖禁地，觸犯了宗門紀律不說，還致使我二弟子葉拙言一同違犯紀律，是以，弟子才對她多有怪罪。”
玄天老祖若有所思道：“哦？你那二徒弟，倒也是個性情中人。只是，這小徒弟，以我對她性情的見解，也不是皮劣之徒，踏進禁地，就沒有問過她的動機和理由麽？”
“這……”
這個問題，根本就沒有人會去考慮，蘇君默自然也沒有想過，此時被這樣問及，他卻是無法回答，手上也滲出了汗，他道：“宗門紀律，一向論跡不論心，她觸犯了就是觸犯了，宗門需要以儆效尤，我方才沒有對她就地正法，清理門戶，是看在……老祖厚面，她畢竟出來禁地，需要為她犯下的過錯負責，後續宗門也會對她施以懲戒……但看在老祖面上，想必會從輕發落許多。”
玄天老祖背過手去，俯瞰著腳下蒼茫，淡淡的道：“我記著一千年前的宗門紀律，可不是這樣蠻不講理，師門之間，也不似這般不近人情。待我處理了此間事宜，定會找宗主一敘，好好談談此間的風氣。”
“……”蘇君默臉色一白，瞬間閉了嘴。
他原本也不是什麽添油加醋之人，只是想解釋一下蕭影兒劣跡，讓老祖對蕭影兒的為人更為了解，也沒有出自壞心。
可看玄天老祖話中深意，似乎對他的解釋和宗門的行事，都不滿意。
他不由心道，蕭影兒這是哪來的運氣，竟能叫玄天老祖如此上心！若有機會，定然深問一番。
兩人無話，禦劍間瞬息千裏，頃刻便將後山禁地踩在腳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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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清山，白鶴峰上。
蘇依依從夢曇界最大的交易市集架著青鸞百花車趕回，堪堪落在洞府前，便瞧見蘇含煙抱著什麽東西，坐在她洞府前的石桌旁。
蘇依依露出一抹無謂的笑容，款款走至她身邊，道：“含煙師姐。”
蘇含煙似乎神思有些不屬，蘇依依叫她一聲，她才微微一抖，起身道：“依依……”
蘇依依道：“坐下說，說起來，含煙師姐許久不曾來我的洞府了。”說著，瞟了一眼蘇含煙懷中物事。見是昆侖玄鐵，更是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。
蘇含煙重新坐下，將昆侖玄鐵推給蘇依依：“依依，倒不是我不來，只是我來總遇不見你，而你……在洞府設置的禁制……連我……連我也進不去了……”
蘇含煙想起從前的時候，蘇依依的禁制從來將她排除在外，心下一陣傷感，不知何時開始，蘇依依竟對她生分了，或許，什麽時候開始……她是知道的，可是情難自禁……她不是任何事情，都能夠像從前那樣按照蘇依依的喜好去做了，也不知為什麽，她從什麽時候，她學會註重自己的感覺，脫離了依附蘇依依去自己思考……
做了她不喜歡的選擇，所以才會被排除在她的世界了麽？那她這次歷盡千辛在黑市上換來的昆侖玄鐵，能不能讓她對自己有所改觀？
蘇含煙道：“依依，這是我在黑市換來的昆侖玄鐵，前段時間你在準備進階烈火鞭事宜，我也沒有出過力，可巧在黑市看到這塊玄鐵，極陽之物，生在極寒之地，被上億年的寒凍覆蓋，實在是進階烈火鞭的極佳材料，我希望你能喜歡。”
昆侖玄鐵的確是仙級材料，蘇依依不知道蘇含煙的微末境界，是如何能在黑市換到這些？怕是沒那麽容易，也沒那麽簡單。
仙級材料，不知她拿什麽交換？這要換算成靈石，怎麽也要十個上品的，她一沒錢，二沒實力，玄鐵來歷是個迷。
倒也辛苦她這一番心意了，念在從前也是對她有過幾分情誼的，為了一個賤/人就此被挑撥也實屬不值，這也著實重新打動了蘇依依，她心道算了，給她一次機會，揮手解了洞府的禁制，“進來說。”
但見蘇含煙面露喜色，兩人一同走進。
蘇依依道：“含煙師姐最近頗有些魂不守舍，可是因為葉拙言死了？”
蘇含煙心裏一抖，心道看來蘇依依沒有關註葉拙言後續，還不知他魂燈仍然亮著，便順著道：“我知道依依前些時候，因為我去赴葉拙言之約對我有些芥蒂，可是現下葉拙言死了，我也醒悟從前是我犯了傻，忽視了你的感受，我已經知道該如何啦，你對我的嫌隙解了好麽？就好比這洞府的禁制……還讓我像從前一樣，想來就來？”
蘇依依撫摸著烈火鞭，揚起一邊的嘴角，想了想道：“我直說了，我蘇依依的朋友，必須是將友情放在任何感情之前，首要考慮的。要不然，我要來作甚，不稱心的友情只是浪費我的時間。”
蘇含煙連連點頭，她自是知道蘇依依心思的，蘇依依這段時間對她的不聞不問，實在讓她好不習慣，見蘇依依松口，雖然條件苛刻，但蘇含煙還是毫不猶豫的應下了。
畢竟蘇依依對她好的時候，那樣的好也是真的，就像當初她的法器斷了，蘇依依帶著她為她索要伏仙索。她都記著。她是真心不願因此失去蘇依依這個朋友的。
但見蘇依依終於肯跟她不計前嫌了，蘇含煙總算松了一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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